她和他的婚礼

    永乐宫

    象征喜庆的彩绸装饰着整个院落，宫人喜气洋洋地恭迎着新妃入驻。

    “泠妃娘娘，皇上还在与大臣们宴饮，请娘娘随奴婢前往偏室，奴婢们侍奉娘娘沐浴更衣。”

    坐在柔软的榻上，陌生侍女恭敬地问道。

    “不必，按本宫家乡的习俗，大婚当夜新娘在未见过夫君之前，脸不能随意见人，要保证夫君是第一个见到新娘的人，就连身子也要夫君碰过才可沐浴更衣。”

    这当然不是真的北狄习俗。

    杪商便是要在此处等着徐燕翎掀开盖头，悄悄她到底是谁。

    宫女们从未听过这样的习俗，只是按照从前有娘娘入宫要怎么服侍初夜便怎么服侍的。想来北狄的民风是与南方不同。

    “那奴婢们就先等候在门口，娘娘有任何事情都可叫奴婢。”

    众人散去，唯留下秋还在一旁。

    “拜见皇上。”

    “奴婢拜见皇上。”

    随着一声声问安，徐燕翎的脚步声也渐渐近了，直到踏入房里。

    秋搀扶起杪商行礼，

    “妾泠，参见皇上。”那声似银铃，夹杂三分娇气的声音。

    倏地一阵轰鸣声直冲向徐燕翎的脑海，这个声音他听过无数遍，在花园中，在画舫，在书房，在这座宫殿的每一处都留下过她的声音。

    这是真的吗，真的是她。

    徐燕翎甚至感知不到此时的心情，只是大步向前，走向一袭嫁衣的新妃前，想要掀开那顶盖头，看到她的真面目。

    解开他的疑惑。

    “其余人等，全部出去，将门闭上。”

    情绪都已经酝酿到最佳状。

    一袭遮眼的红散去。

    眸中滑落的秋水，伴随着一声“夫君，我回来了。”

    真的是她。

    只可惜徐燕翎面上的惊讶更多余欣喜，就这样任由着杪商保持着半跪的僵持在原地。

    杪商心中冷呵，不过也该赶紧切换个情绪，正要开口。

    “你为什么会回来，光凭你，独自出宫都都不可能，更何况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能顺利顶替北狄贵女一月有余还不被发现。”

    “说，是谁送你回来的？北狄肯放你回来?你回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果然，男人有脑子就不好糊弄。

    杪商难以置信地看着徐燕翎，眼中的泪水不断垂落，“呵呵，我回来只为能嫁给你，哪怕现在只能是妾，是死后都不能和你葬在一起的妃子，我也愿意。”

    “夫君问我怎么回来的，你派人去北狄走走不就知道吗。”

    “孤要听你说。”

    杪商抹掉眼泪。

    “她不想远嫁和亲，我也不想，此生唯一一次回来的机会，我抓住了。”

    徐燕翎并不会相信杪商的一面之言。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徐燕翎几乎来不及做出反应，他几乎毫无准备。

    现下既不能同杪商今夜洞房花烛，也无法做到平心静气毫无芥蒂地与她交谈。

    光是看着她，会想到她从前在另一个男人身下承欢，被另一个男人所疼爱过。

    这让他觉得脏。

    随后他未对杪商说出任何只言片语，径直离开。

    “派人守住永乐宫，对外只说泠妃病重要好生修养，除了每日送三次膳食，不许任何人见泠妃。”

    你瞧瞧，我说了你又不信，真是可笑。

    火红的龙凤烛还在燃烧，荒唐又可笑的婚礼已经落下帷幕。

    再次取得徐燕翎的信任是困难的，但是杪商不怕，信任才是一把最实用的刀，刺向敌人的时候也是最痛的。

    敌人的痛苦，才是对杪商对阿玖最好的祭奠，也是对人最好的滋养。

    杪商被关在永乐宫中七日，宫中众人都对这个北狄来的宫妃十分好奇，很想见上一见，只可惜她尚在病中，一直未露面。

    第七日，从北狄回来的探子来报说是三月北狄君王携后妃大臣椿猎，顺便送淳于氏出嫁，可惜宫中却发生一场大火，一位妃子烧死在宫中，北狄君主伤心过度竟数日不早朝。

    由北狄陪嫁过来的随从侍女均再三说道出嫁当日他们就已经侍奉在淳于小姐身旁，不曾见过小姐有何变化，皇上送的是什么人过来，他们就陪的什么人过来。

    两方信息一比对，也能弄清杪商是如何过来的，只是其中光是替换新娘这一步便不可能仅凭两位女子做到，其中细节太多，杪商也不说。

    这样来路不明，更何况还早已不是清白之身，徐燕翎即便从前喜爱过这张脸这幅身子，可是两年过去也终有放下的时候，至少现在她这副身子，他是断不会碰的。

    养个人在宫中罢了，又不是养不起。

    如今虽有月贵妃能稳定前朝归降的臣子，但是说不定日后杪商也能有助于他再次清除有异心的乱臣贼子。